天接云涛连晓雾，星河欲转千帆舞。
辽阔的天空仿佛被一层灰色的幕布遮盖住了，压抑、低沉。天空里整天愁云蜜布，像一个阴郁者那样愁眉不展。
天空如一块巨大、沉重的铅板，威势赫赫地向地面上压来。
仿佛触手可及，又遥不可及...
门庭若市的热闹非凡中，唯有一家店铺大门紧闭，错过了做生意的好时机，可店铺主人却丝毫不在意。
他双膝跪地，三叩九拜，不敢出声。
“起吧，无碍。”
“多谢仙长大人。”待林凡应允后，算命先生才敢起身。
“你虽是一介凡人，可以本仙的手段，上面几位凡人的命数，皆是八九不离十。”
“不得不说，作为凡人，你已经触摸到了天机的边缘。”
“不敢，仙长大人过誉。”
“不过，本仙想知道，你究竟是如何知晓...我的身份？”
“小的算命不过是糊弄玄虚，怎敢在仙长大人面前班门弄斧。”
“无碍，说便是。”
算命先生迟疑片刻，见此人生的惊逸风才，眉目传神，显然并非是穷凶极恶之仙，定然不会将他的性命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他紧了紧身子，有不忍，也有畏惧，但还是开口..
“仙长大人，纸团的‘一’字，不偏不差，正好掉落在了土之中。”
说着，算命先生指向了残缺一块地板的黄土。
“‘一’字加上‘土，’便是‘王。’”
“‘王’字写在白纸之上，便是‘皇’。”
“哦？”
“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。”
“万物负阴而抱阳，冲气以为和。”
“‘一’乃是万物之起源，永寿永生，不可磨灭。”
“永生永寿者，除天道之外，唯有仙长大人，符合小人推算。”
“不错，不错。”
林凡鼓掌，显然，他十分钦佩此人。
“算命的。”
“是。”
“若是你深喑此道，你便知晓，越是在这世间停留过长，因果律理之线便越是纵横交错，杂糅难解，也越是难以推演自身命运。”
“本仙早已被摒弃仙缘，此生想要作为一介凡，余下往日，化为平淡。”
“故..”
“莫非，仙长大人是想要小人推算..”
点了点头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
算命先生不敢不从，并非是来自仙的威慑，而是他早已有过一卦，泄露天机的厄运将会报答在自身后代上，这是天道降下的恶果，但恶果有避免的可能。
他看向了眼前的仙人...这推演，必须算！
“请仙长大人，抽一张！”
“好。”
林凡并未伸手，而是坐在算命先生面前裹挟灵力，一张杂糅的纸团漂浮，算命先生伸出颤巍巍的双手，接过了漂浮的纸团。
掐指一算，推演再三。
只见算命先生大汗淋漓，温热的汗液已经湿漉了他的背部，难忍的冰冷水渍让他感到一阵不适。
没多久，他便鼻腔溢出了血，显然，这等仙之推演已经超过了负荷。
血液在悄无声息之中，渐落在了纸张上。
“呼。”
“仙长大人，久等了。”
算命先生顾不上鼻腔的甜味儿鞠躬道，可面色难看，像是有什么难话堵塞在嘴边，说不出。
“没关系，说，便是。”
“一字不漏，不容许有任何隐含。”
“是...是。”
算命先生将纸张摊开，纸张一片空白，却留下了算命先生滴落的点点血迹。
“仙长大人，一片空白。”
林凡大惊，双眸像是坠入了不可名状的虚无深渊，他只觉得他的整个人生被这世间所否定，无人能成为他活过的痕迹，也没有事物能留下他来过的一笔，他宛如一只飘落的知秋黄叶，在万千树冠之中毫不起眼，可即便是掉落后，也只能化为腐朽，被风吹到了不知何方的远处，惊不起波澜，带不走尘埃，在不知名的修真界，作为新生枝叶的...养料。
“您并非是用手，而是用灵力方式抽取此纸，则代表...”
“无法过上想要的凡间生活，最终您的归宿，依旧是仙之上。”
“一片空白，则代表了您存活至今的百年时光，不过是一片虚妄。”
“你的意思，这数百年..乃是本仙过得毫无意义？”
“非也，非也。”
“只不过...是这百年，说有便有，说无..则无。”
“何意？”
“抱歉，具体..小的并不知晓。”
“但..您看，上面留下了点点血迹。”
紧接着，上面的血迹小而猩红，足足有数滴，其中一滴为大，数滴依附旁。
“则证明仙长大人的一生，或许唯一留下的，便是这血...”
“这血，有千万中表达，但无不与痴狂，疯癫，乃至血淋淋等相关。”
“或许...”
“此血正是分割仙长大人人生转折，至关重要的一笔。”
林凡闭眸，他越来越看不透人生。
只留下了两枚铜板。
“仙长大人，使不得！”
“为何？”
“古有规矩，若是算命之人不收费用，则证明此人过着非人的苦难，不收取费用乃是算命之人对其的怜悯与同情”
“莫非你是在...”
说罢，林凡眼中迸射出了磅礴的杀意，笼罩一方的精光根根如杀人的刀，将算命先生千刀万剐。
“不..不是的，仙长大人。”
“还请您听小的一言。”
“说。”
“其实小的今日早已算过一卦，仙长大人定然是不相信命运，依旧执着于人世凡尘的生活。”
“故此，因果律理之线的纠缠下，仙长大人将会在不久后的将来，无意之间支付费用。”
“所以，若是再向仙长大人收取费用，则因果之间将会打乱，杂糅得更加难以揣测。”
林凡见状，收回了铜板。
“对了，名字。”
“啊？”
“小人...姓姜，名玄。”
嘎吱。
他推开门，消隐在了繁华的人间街头，车水马龙中。
算命先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朝着林凡离去的方向重重磕响了好几个头，直至地面的砖头破碎，头破血流依旧不肯停下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！”
“对不起，真的...真的对不起。”
“仙长大人，仙长大人。”
“小的该死，利用仙长大人。”
“若是仙长大人偿还了费用，小的愿意赴汤蹈火，一死...也足矣。”
待他抬首，眼前依旧是熙熙攘攘，人头攒动的繁华，只是对面的苹果商贩老板，怎么...
换了个陌生面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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